父亲中等个儿,清瘦的面庞,宽厚的肩膀,给人的感觉就是精干。十五岁半就参军入伍,这是他当年最骄傲,也是后来在我们面前谈论频率最高的事。
兄弟四个,他最小。三个女儿的相继出生让五十年代的他有些底气不足,但生性实诚的他又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家而奔波忙碌。为贴补家用,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贩卖水果,舍不得请车,用肩挑;舍不得买馍,半夜起来烙两张饼带上。守着两大筐散着香气的苹果,却向别人讨水喝。
生活的磨盘吱呀吱呀地转,父亲的肩膀不再直挺。女儿考上师范那年,他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当初从老人们口中听到白毛女的故事时,我曾是那么聪明地认为那是艺术家的高明手法。谁知这一幕竟出现在了父亲的身上!你怎能想像出这一夜的漫长与愁苦?一想到这些,女儿的心就如同针刺一般地痛。第二天母亲问上学的事怎么办,父亲低着头一言不发,端起酒杯猛喝了几口,头也不抬地进屋了。他不是懦弱,而是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已经压弯了他的脊背,他无法再承受更大的负荷。
母亲很生气,用离家出走相要挟,最后父亲同意了,便硬着头皮四处奔走,说尽好话向亲戚借钱。又是一个漫长的三年,他们没买过一件新衣,没置过一件家当,更没闲下来一刻-----爸爸,谢谢您所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父亲是那耕田的犁,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听到这真实生活凝炼而成的词曲,心里边起伏澎湃。父亲是一架梯,儿女一步步踏着他的肩膀成长,成家。父亲是那耕田的犁,来来回回,烙下串串脚印,播下希望的种子,任时光磨平脊背,然后默默地立在一边,甘做稻田的守望者。
如今女儿已成家,而父亲却被病魔缠身,手术前,他拉着我们的手,老泪纵横,不停地自责给孩子们增添负担,认为自己没用,还说出院后要继续打工,还女儿为他交的手术费。
父亲,我的老父亲,那两鬓花白的头发,那如弓的腰背,那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一丝丝,一条条早已深深地刻在女儿的心中。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的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永不忘父亲的白发,不忘您日渐伛偻的腰背。女儿永远是您雨中的一把伞,日下的一顶帽,寒冬中的一件小棉袄。(编辑 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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