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里，回老家看望父母，走进村头，望着84岁的老母亲扛着锄头往地里走时，我的心头一热，眼眶立马湿润了。
“妈，大节日里，您也不停歇停歇？这辈子还没做够吗？”接过妈妈肩头上的锄头，我有些埋怨地说。
摘掉头上戴的草帽，妈妈仰起头与我对视的瞬间，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孔让我感到很陌生。妈妈老了，满头的白发，弯曲的脊背，深凹的眼晴，一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让人看了心酸、心痛。顷刻间，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说妈妈是个能人，一点不假。50年代中期，自从妈妈嫁到这个家就没有爹爹、婆婆，婆婆去世时，欠了一屁股债；幺干出嫁的一对木箱，也是妈妈的嫁妆；父亲患有严重的胃病，三天两头卧床不起。到60年代末，六个兄弟姐妹大的要吃、小的要穿、一个接一个都要上学读书。面对这么个家庭，母亲肩上扛的是千斤担、万斤担。
无数个春夏秋冬，母亲每天天不亮起床，将满屋的卫生打扫干净，把孩子们打发起床上学后，便忙着料理牲畜，缝补浆洗，到菜园里采摘蔬菜，出早工，忙的不可开交。
放了工，得马上做早饭，要是速度稍慢一点，留在家里最小的孩子就会饿得“哇哇”叫，读书的孩子放学回家不能按时吃早饭上学也会大嚎大闹。为此，妈妈经常是人在外头心在家里头。
上午时间较长，留在家里的孩子让妈妈不放心，乘歇工时她总要跑回家看一看，给孩子喂喂奶。放工后，妈妈又风风火火跑回家忙着烧火做饭，照料孩子，喂猪食，忙的是连轴转。
晚饭后的一段空闲时间，照说妈妈可以好生休息一下，可纺线、织布、纳鞋底一大堆的事还等着她去做，多少个不眠之夜，是那盏昏暗的煤油灯陪伴妈妈度过。无数次半夜一觉醒来，听着妈妈纺线、织布的“嗡嗡、吱呀”声还在不停地叫唤时，我想，妈妈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正是有妈妈的勤劳，每到年关，妈妈总要请上当地有名的裁缝师傅到家里给老少做上一套棉布新衣裳。大年夜一家人吃上一顿带“荤”的饺子后便换上新衣裳，迎接新年的到来。在那个年代里，一家老少没有冻着、饿死一个，妈妈功不可没。
说妈妈是个不服输的人，的确不错。随着兄弟姐妹渐渐长大成人，相继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特别是四兄弟的婚事，更让妈妈牵肠挂肚。
“别人家的儿子都有人上门提亲，可你家四个儿子就没人“沾边”，看怎么办哟？”面对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妈妈面红赤耳，无言以对。
是啊！因为家里穷，三间破瓦房，谁愿上门为你“提亲”呢？为此，妈妈暗下决心，绝不能让一个儿子当“光棍”。
进入80年代，借助党的好政策，妈妈干的更欢了，经常起午更睡半夜，种责任田，养家禽、家畜，砸碎石，割柴草，只要能挣钱她样样都干。多少年来，她风里来雨里去，省吃节用，用心血和汗水帮助四个儿子相继盖起了楼房，从此，提亲的媒婆纷纷而至。看到儿子们一个个完亲结果，妈妈笑了。这笑声的背后包含着多少辛酸和苦辣，只有妈妈心里最清楚。
说妈妈是个不会享受的人，也许有偏见。吃了一辈子苦，造了一辈子孽，现在已是儿孙满堂的妈妈，按理说该享受天论之乐了。可她就是闲不住，料理菜园，收割柴草，开荒种棉花、花生，忙起来就象大集体时那样，经常是食不当餐。
“别做了，在家好好调节饮食，照顾好老爷子，多活几年享享福，多看看世景不好吗？”包括儿女、媳妇、孙子们都这样劝她。可妈妈总是整整有词地说：“你们在外都不容易，只要我能动，就要揽点活做，多收点东西，你们就轻松一点，样样靠你们拿来，我心里不好受啊！”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具有中华民族博大胸怀的崇高母亲、千万个母亲的杰出代表。值此，奉劝天下所有的儿女们，对母亲好一点、再好一点，有空时常回家看看。同时，真诚地对母亲、对天下所有的母亲说：“妈妈，为了儿女，您们辛苦了一辈子，现在也该歇歇了！”
（编辑 周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