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南宋郊坛下官窑粉青釉贯耳瓶高10.8厘米，应为皇室摆设赏玩之器，造型小巧玲珑，风格秀丽儒雅釉色含蓄内敛，气韵雅致婉丽，整器温润古朴，老化程度自然，圈足露胎，器底满釉，釉面匀称，淡雅细腻，冰裂纹自然天成，极为珍罕，堪称南宋郊坛下官窑瓷器佳作妙器。 釉质温润，釉色晶莹，色泽如玉，丰硕有致，扣之声音较低，方口方足，胎体适中，胎质细腻，底部露黑色胎足，口沿釉簿处色素深沉，典型的紫口铁足。釉色粉青微露红晕，釉下攒珠聚沫般气泡匀称，如夜空繁星点点，梦幻般致雅秀巧，质朴简约，令人遐思无限，如醉如痴。贯耳瓶流行于宋代，器形仿汉代投壶式样，直颈，颈部两侧对称贴竖直的管状贯耳，哥窑、官窑、龙泉窑等多有烧制。从宋代开始，烧制贯耳瓶几乎没有断绝，后世不断仿制，而且多被皇族垄断。贯耳瓶在宋代是宫廷陈设用器，因有两直耳，其含义是：劝诫君王广开言路、善于纳谏的意思。此贯耳瓶看似简单却不单调，外表朴素却不粗俗，经得起时时品味，耐得了日日把玩，受得了评头品足！釉色深沉莹泽，质朴平和，云逸万端，造型别出心裁，比一般贯耳瓶矮小，显得墩实稳健，雅致华滋，韵味无穷, 具有永久的艺术魔力。釉面淡淡的粉红色如幻如织，如烟如雾，侧光观察釉面则像童话世界里的冰光摇曳，氤氲蒙胧，色彩幻化，巧做如范，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乾隆皇帝诗赞：“趙宋官窑晨星看”。
宋代瓷器名窑荟萃，树立起后世历代仰慕之经典，明清瓷的造型、釉色和纹样无不可以追溯到宋瓷身影。宋官窑瓷源于天色，崇尚自然，含蓄质朴，浑然玉成，除重视瓷器本身的胚胎、形体、釉色外，还十分重视修胚、釉质、冰裂纹等，其紫口铁足为自然偶得，并非人为。釉色如玉，雅致秀丽，肃穆静谧，有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俊美。南宋官窑瓷工艺继承旧京逸韵，不求装饰，只求自然朴茂的“天人合一”自然效果。技法多元，风格雄浑，不乏妙品佳作，为一代宗师，有承前启后作用。南宋官窑瓷表面开片简约消瘦的线条、朴素自然的裂纹，增加了审美情趣。有学者总结南宋官窑瓷的审美趋向：“皇帝的欲望通过强硬的手段，创造出更为深邃的精神空间，自然的天空被人强行拉入窑中，煅化出天人合一的宇宙之色，水土失意，花卉失宠，让中国古典美学精华达到极致”。南宋官窑瓷器稀如星风，在世界各地拍卖中均表现不俗，最高成交价过亿，残器修补瓷也成交8000多万元人民币。且未来升值空间巨大。
贯耳瓶有圆腹和方腹两种，精美雅致。贯耳瓶在宋元明清的功能是作为一种陈设用瓷，因有一对直立竖耳，某种程度上有“劝诫君王广开言路、善于纳谏”的含义。因此贯耳瓶被历代皇帝推崇。当然，贯耳瓶的突出特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贯耳瓶魔力广大、吸引眼球、受收藏家偏爱的因素是：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邛窑古陶瓷研究》曰：“贯耳式样，早在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的髙颈陶壶即有雏形”。可见，贯耳瓶文化内含源渊流长，深厚丰富，远古悠久；到了汉代，贯耳瓶被用作投壶，投壶是古代宫廷宴饮时的一种礼仪，古代儒家讲究“君子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射，商周时代指的是“弯弓射箭”，属十八般武艺的一种，后来演变成了酒宴上的投壶，通过投入壶中的箭矢数量多少判定饮酒杯数；既有娱乐效果，又有互动作用，兴趣盎然，其情灼灼，其乐融融；当然最重要的是：投壶活动是一种礼仪，被称为“投壶礼”，又叫“射壶”、“矢壶”礼，因为壶的项颈处有贯耳，故被称为贯耳壶。投壶自西汉兴起以来，历朝累代均流行异常活跃。到了宋朝，随着瓷器工艺的发展，贯耳壶的样式越发精美，尤其是南宋官窑生产出不少出色的贯耳壶，名称也变成了贯耳瓶、贯耳尊；宋代的贯耳瓶由于是瓷器，就上升成了皇族玩物雅具！如果仍然用贯耳瓶当作行酒令的投壶使用，未免暴殄天物；贯耳瓶便自然而然演变成了陈设器、欣赏器、雅玩器，但绝不是“花瓶”。
从瓷器艺术角度来看：贯耳瓶的价值水涨船高，古人一直把贯耳瓶看作“精美的艺术品”！时过境迁，如今宋代的贯耳瓶成了收藏家的宝贝！尤其是官窑烧制的贯耳瓶，在市场上大受欢迎，颇受宠爱，价值极高。2012年6月5日保利拍卖会上，一款和此贯耳瓶造型一样，高11.5厘米的南宋官窑粉青釉贯耳瓶，拍卖成交价3623万元！当时很多人都目瞪口呆，认为是天价！认为此价是新高！当然，此价虽然很高，但绝对不是封顶价，贯耳瓶的升值空间巨大，而且能够经的起：经久不衰的市场考验。
南宋官窑已发现的窑址有两个：老虎洞窑址和郊坛下窑址，其出土的大量瓷片显示出有别于龙泉窑、汝窑、越窑等窑的显著靓点和特点：南宋官窑瓷釉面质感具有明显的“玉质感”，质感犹如和田羊脂玉，属于半失透的乳浊釉，显微镜下可以观察到釉内气泡密实，大气泡稀少，中小气泡则多而密，即使在釉水很薄的区域也不容易发现胎色，这是南宋官窑瓷釉质最具代表性的一种特征。其原理：首先是南宋官窑有自成体系的釉料配方，以及独特的釉料来源地；其次是在烧制工艺上与其他窑口有所区别，如多次上釉、多次烧成、窑炉烧制、加入骨粉、修胎技巧等。南宋官窑生产150多年，工艺、原料、技法日益精进，不断改进，日益完善，更显精美、简约、含蓄、内敛、古朴、雅致、丰润、宁静、沉稳、雄穆、莹温、滋灏，经岁月洗礼，沧海桑田，如今更显芳华娇媚、滋腻凝脂、风韵灼灼、天然丽质、沉鱼落雁、羞花闭月！成为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儒商土豪、绅士贵冑等追求的圣物！清代流传有：“识得宋官窑，金银不用愁”！如今却是：“宋官有一件，财富万万万”！因为宋官窑瓷器价高难求，仿品便铺天盖地、数不胜数、防不胜防，然而，至今没有人仿出一件雷同于南宋官窑的瓷器！单凭釉质一事，有仿制高手勾兑了1000多次也没有成功！景德镇仿造专家惊叹：“要想仿制出丝毫不差的南宋官窑瓷，比造一个太阳还难！”可见清代流传的“识得宋官窑、金银不用愁”之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南宋官窑瓷有大小开片，亦称文武片，有疏有密，有深有浅，丰富多彩，自然天成；原本是一种瓷器缺陷，形成是由于胎釉膨胀系数不同，相差过大，釉面发生裂纹，宋代工匠巧妙利用缺陷美，形成纹片，纵横交错，阡陌结织，极不规则又在规则之中。开片一般有两种：即直纹和斜纹。直纹又称冷纹，是指大体垂直于胎面的裂纹，在经年累月的使用过程中如果沁入了氧化物，就形成了褐色的鳝血纹。斜纹俗称冰裂纹，是指釉面斜度较大的裂绞，形状较多 ，大斜纹俗称冰片纹，细碎斜纹俗称百圾碎，不规则的圆形斜纹俗称梅花片，叠加不规则斜纹俗称冰鳞纹。纹路形成原因与制瓷工艺环节有关，形成条件十分苛刻，一般冰裂纹需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大体形成。不是像当代仿制瓷的“冰裂纹”那样一次而成。当代仿制的冰裂纹釉质透明，色彩斑烂，裂纹明显，刺眼、恶劣、搞笑、不自然，有些裂纹还人为的加入墨计、颜料、柴灰等填充物。南宋官窑瓷上的裂纹在视觉上给人以非常安祥、静谧、自然的美感。
明初曹昭《格古要论》载："官窑瓷宋修内司烧者土脉细润，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 紫口铁足"。明高濂《遵生笔笺》记："色取粉青为上，淡白次之，油灰色之下也；纹取冰裂鳝血为上，梅花片纹次之，细碎纹之下也"。 从考古发掘的南宋郊坛下官窑出土瓷片看：南宋官窑瓷胎质呈黑灰、灰褐、黑褐、灰色、红褐、黄褐色等，以黑褐色占多数；其紫口铁足是黑胎上釉后，口部及凸棱部位向下流釉，造成口部釉薄，而显现出胎色，这就是"紫口"；"铁足"则是指圈足部份露胎的黑铁色，胎体轻薄、釉层较厚。入窑施釉一致，出窑釉色却有粉青、天青、灰青、月白、蜜腊黄等之分。器型有盘、碗、碟、瓶等；郊坛下官窑遗址出土瓷片异常丰富，其特征与历代文献记述相符。南宋官窑瓷的粉青釉，具有良好的乳浊性，多次上釉，釉层丰厚，质感上追求璞玉浑金的效果；造型严谨肃穆、风格古意盎然，配以"紫口铁足"，更显风韵别致、古色古香、内涵丰富。
有的南宋官窑瓷还有一个其它任何窑没有的特征，即釉内出现“满天星”现象，这其实是釉质的漫反射结晶，也就是釉面反光。在强光照射下，釉面有细小的镜面反光，犹如闪闪繁星，变幻无穷，是一种特殊的结晶反光现象。其形成原因尚需进一步研究。虽然在宋龙泉瓷上也有极少数的同类现象，但龙泉晶与官窑晶明显不同：龙泉晶是以簇团形式出现，官窑晶的“满天星”则是在釉面均匀、稀疏的分布漫反射光点。形成原因：可能是釉质在烧熔过程中，某类金属氧化物在釉内形成的结晶现象。由于当代青瓷工艺与宋代青瓷工艺有着巨大差别，因此，当代青瓷制品中并未发现结晶现象。即使在南宋同时期的其它窑口瓷品中，结晶漫反射光现象也没有！可见，在800多年前制瓷科技不发达的条件下，南宋官窑能烧制出现代科技都难以完成的神品妙器、奇谲佳器，不得不承认：南宋官窑制瓷工艺自成体系！且已登峰造极，无人超越。
南宋官窑瓷以小器为多，体积不大，釉面如玉、庄重典雅、神秘莫测、自然天成、韵致雅丽，以釉色取胜，以造型见长，以纹片著称，反映出东方民族的高超制瓷技艺、高瞻远嘱、高屋建瓴，这与宋代人崇尚道教、追求自然、天人合一的意识形态分不开。南宋官窑瓷要求淳厚朴实、自然古雅、清素脱俗， 早期盘、洗、碗等以支钉烧造，支钉较汝窑为大且粗，数目有多达二十枚者；晚期，则多以垫饼盒烧，底部涂一层铁质护胎汁成"铁足"，使瓷器更富特色。南宋官窑瓷既继承了北宋汴京官窑瓷、汝窑瓷等端庄简朴、自然神妙、釉质浑厚的特点，又吸收了南方越窑、龙泉窑薄胎厚釉、釉面莹沏、造型精巧的精华，“北艺南技”的结合，创造出了中国青瓷史上的登峰造极、标新立异、气韵生动、大气磅礴的艺术杰作，对世界瓷文化是一个伟大的、卓越的、非同凡响的贡献。
南宋官窑瓷运用粉青釉色，创烧出具有高台门阙、高天厚土、天人合一的艺术语言，含蓄内敛、凝盈一色、高远恢弘、深沉威严，大气磅礴。欣赏南宋官窑瓷，就是欣赏祖国的万里河山！就是欣赏天道的“无为而无不为”！老子《道德经》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说的是：人要遵循自然规律，顺应自然法则，不必去干预自然的运行轨迹，顺应自然、遵循自然规律去做该做的事情。宋徽宗赵佶就十分崇尚道教，在瓷器上创烧出高雅清丽的天青色瓷器。“道，内核就是无为，而人就是无不为”。道教主张顺应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表面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但思想意识中早己注入了无为思想。其无为就是不违反自然规律，“为”和违背的“违”相通；万物都要因“无为”而生生不息、青春常驻、兴旺发达、昌盛常存；顺应自然的千变万化去“无所不为”。道生宇宙万物，但没有主宰宇宙。宋徽宗赵佶就是遵奉老子“无为而无不为”的典范！运用无为而导致无不为！顺应自然界的天青色而创烧出人间最高雅清素的天青色！这种天青色可以注入人的灵魂，成为世界通行的、无与伦比的颜色！人抬头看到的是天，久而久之天青色就成为人们灵魂的正色，不论何种皮肤、不伦何种国度，均接受天青色、理解天青色、崇尚天青色。“无不为”成了宋徽宗的奋斗目标。现实中的世人就是顺应自然、保护自然、进行无为大事业，而又在顺应自然规律的原则下同时创造性的无不为。故，从道的角度欣赏粉青色的南宋官窑瓷，不尽是欣赏土与火的艺术，而是欣赏自然、欣赏天道、欣赏宇宙、欣赏人生、欣赏做人之道、欣赏先人智慧。
内敛含蓄，是南宋官窑瓷的形象特征，是瓷器颤峰杰作的品质，是格调与品位的象征，是风格独具的高度。由南宋官窑粉青釉瓷想到了人和人生，当一个人的品质达到内敛含蓄，就是生命成熟的另一种奢华、另一种格局、另一种境界。内敛含蓄是一种修养，是一个人活到一定程度的安静，是一个人最成熟的表现。内敛含蓄是尘世间一抹难得的风景，是走遍红尘万千、坦然应对人生的态度，是历经尘世的洗礼，是活在世俗里不一样的平凡伟大。内敛含蓄的人或许在我们身边，安静的像一株小草模样，或者在我们身旁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内敛含蓄的人并没有因为地位的高下，影响到对他人的认知；反而通过人生的态度，看到了更多的美丽与祥和。他们虽满腹经纶，却没有到处卖弄才华，虽腰缠万贯，却没有到处炫耀富裕。内敛含蓄的人历经生活百味，早已看透生活本质，与人为善，认真生活、认真做事，不辜负人生的每一天；人前人后，不卑不亢，没有逢迎巴结的世俗，没有看低不如自己人的卑微，没有高高在上。内敛含蓄的人更多的时候，是用自己不一样的处事态度，为他人护住了生命的尊严。内敛含蓄的人懂得尊重人，不管与谁遇见和交流，都会平等相待，让对方倍感人格的魅力。内敛含蓄的人，尽管很少，却是具有诗情画意的典范，却是千山万水中的一座奇峰，却是世界上一道明媚灿烂的风景线。
2022年2月20日
（作者简介: 方鹏霏，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儿童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已在国内外有关报刋杂志发表散文、报告文学、短篇小说等2000多篇，荣获中、省、市有关报刋杂志各类征文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20多次；出版发行有54万字的散文集《秦巴揽翠》）
图文作者文责自负 |
